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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活页》第5期 柳信

2023-02-14 03:47:31  来源:网络   热度:

《语文活页》第5期 柳信

今年的春,来得特别踌躇、迟疑,乍暖还寒,翻来覆去,仿佛总下不定决心。但是路边的杨柳,不知不觉间已绿了起来,绿得这样浅,这样轻,远望去迷迷蒙蒙,像是一片轻盈的、明亮的雾。我窗前的一株垂柳,也不知不觉在枝条上缀满新芽,泛出轻浅的绿,随着冷风,自如地拂动。这园中原有许多花木。这些年也和人一样,经历了各种斧钺虫豸之灾,只剩下一园黄土、几株俗称瓜子碴的树。还有这棵杨柳,年复一年,只管自己绿着。

少年时候,每到春来,见杨柳枝头一夜间染上了新绿,总是兴高采烈,觉得欢喜极了,轻快极了,好像那生命的颜色也染透了心头。曾在中学作文里写过这样几句:

嫩绿的春天又来了

看那陌头的杨柳色

世界上的生命都聚集在那儿了

不是么?

那年轻的眼睛般的鲜亮呵――

老师在这最后一句旁边打了密密的圈。我便想,应该圈点的,不是这段文字,而是那碧玉妆成绿丝绦般的杨柳。

于是许多年来,便想写一篇《 杨柳辩 》,因为历来并不认为杨柳是该圈点的,总是以松柏喻坚贞,以蒲柳比轻贱。现在呢,“辩”的锐气已消,尚幸并未全然麻木,还能感觉到那柳枝透露的春消息。

抗战期间在南方,为躲避空袭,我们住在郊外一个庙里。这庙坐落在村庄附近的小山顶上,山上蓊蓊郁郁,长满了各样的树木。一条歪斜的、可容下一辆马车的石板路从山脚蜿蜒而上。路边满是木香花,春来结成两道霜雪覆盖的花墙。花墙上飘着垂柳,绿白相映,绿的格外鲜嫩,白的格外皎洁,柳丝拂动,花儿也随着有节奏地摇头。

庙的右侧,有一个小山坡,草很深,杂生着野花,最多的是野杜鹃,在绿色的底子上形成红白的花纹。坡下有一条深沟,沟上横生着一株柳树,据说是雷击倒的。虽是倒着,还是每年发芽。靠山坡的一头有一个斜生的枝杈,总是长满长长的柳丝,一年有大半年绿阴阴的,好像一把撑开的绿伞。我和弟弟经常在这柳桥上跑来跑去,采野花;捉迷藏,不用树和灌木,只是草,已足够把我们藏起来了。

一个残冬,我家的小花猫死了。昆明的猫很娇贵,养大是不容易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什么是死。它躺着,闭着眼。我和弟弟用猪肝拌了饭,放在它嘴边,它仍一动也不动。“它死了。”母亲说,“埋了吧。”我们呆呆地看着那显得格外瘦小的小猫,弟弟呜呜地哭了。我心里像堵上了什么,看了半天,还不离开。

“埋了吧,以后再买一只。”母亲安慰地说。1 2 下一页 尾页

我做了一篇祭文,记得有“呜呼小花”一类的话,放在小猫身上。我们抬着盒子,来到山坡。我一眼便看中那柳伞下的地方,虽然当时只有枯枝。我们掘了浅浅的坑,埋葬了小猫。冷风在树木间吹动,我们那时都穿得十分单薄,不足以御寒的。我拉着弟弟的手,呆呆地站着,好像再也提不起玩的兴致了。

忽然间,那晃动的枯枝上透出的一点青绿色,照亮了我们的眼睛,那枝头竟然有一点嫩芽了,多鲜多亮呵!我猛然觉得心头轻松好多。杨柳绿了,杨柳绿了,我轻轻地反复在心里念诵着。那时我的词汇里还没有“生命”这些字眼,但只觉得自己又有了精神,一切都又有了希望似的。

时光流去了近四十年,我已经历了好多次的死别,到一九七七年,连我的母亲也撒手别去了。我们家里,最不能想象的就是没有我们的母亲了。母亲病重时,父亲说过一句话:“没有你娘,这房子太空。”这房子里怎能没有母亲料理家务来去的身影,怎能没有母亲照顾每一个人、关怀每一个人的呵叱和提醒,那充满乡土风味的话音呢!然而母亲毕竟去了,抛下了年迈的父亲。母亲在病榻上用力抓住我的手时说过,她放心,因为她的儿女是好的。

我是尽量想做到让母亲放心的。我忙着料理许多事,甚至没有好好哭一场。

两个多月过去,时届深秋。园中衰草凄迷,落叶堆积。我从外面回来,走过藏在衰草落叶中的小径 ―― 这小径,我曾在深夜里走过多少次啊。请医生,灌氧气,到医院送汤送药,但终于抵挡不住人生大限的到来。我茫然地打量着这园子,这时,侄儿迎上来说,家里的大猫――狮子死了,是让人用鸟枪打死的,已经埋了。

这是母亲喜欢的猫,是一只雪白的狮子猫,眼睛是蓝的,在灯下闪着红光。这两个月,它天天坐在母亲房门外等,也没有等得见母亲出来。我没有问埋在哪里,无非是在这一派清冷荒凉之中罢了。我却格外清楚地知道,再没有母亲来安慰我了,再没有母亲许诺我要的一切了。

深秋将落叶吹得团团转,枯草像是久未梳理的乱发,竖起来又倒下去。我的心直在往下沉,往下沉――。忽然,我看见几缕绿色在冷风中瑟瑟地抖颤,原来是那株柳树。在冬日的萧索中,柳色有些黯淡,但在一片枯黄之间,它是在绿着。“这容易生长的、到处都有的、普通的柳树,并不怕冷。”我想着,觉得很安慰,仿佛得到了支持似的。

清明时节,我们将柳枝插在门外,据说是可以辟邪,又选了两枝,插在母亲骨灰盒旁的花瓶里。柳枝并不想跻身松柏等岁寒之友中,它只是努力尽自己的本分,尽量绿得长一些,就像一个普通正常的母亲,平凡清白的人一样。

柳枝在绿着,衬托着万紫千红。这些丝丝垂柳,是会织出大好春光的。

祭母文经典散文

祭母文经典散文1 横山肃立,蠡水含悲。麻衣兴草木之哀,灵柩堕山川之泪。恸乡亲之吊念,奠爆哀鸣;忡孺子之号啕,丧钟凄泣。慨有今生,怅无来世。儿呼此际,母醒何时?望音容兮何在,寸断肝肠;看手泽兮尚存,两行泪涕。叹慨一生之梦,愧报三春之晖。谨具清香,恭惟薄祭;虔呈蔬嚼,痛托哀意。

鸣乎母也!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一根扁担,扛尽人间苦难;两只芒鞋,履遍世上安危。寒来暑往,历尽艰辛;星移斗转,饱经风雨。理麻纺线,四邻悉睡;披星戴月,万籁俱寂。手窘家寒,赖野菜以裹腹;育儿送书,靠卖柴而维系。扶犁踏耙,女流胜过男汉;教子课孙,巾帼不让须眉。兴家创业,甘受一生之苦;望子成龙,不惜五尺之躯。筋枯骨瘦,皱纹满布沧桑;目瞽腰弯,鬓发尽染银辉。吾欲天边之月,母堪踮足而钩;儿求海底之珠,娘愿纵身以取。和煦阳光,涵虚有度;真诚母爱,浩瀚无比!

伟哉母也!忠厚处世,尽人悉知;克已待人,有口皆碑。人投之以桃,母报之以李。济困扶贫,无分老幼;怜孤恤寡,不论贤愚。橐空囊洗,尚悯他人之不足;滩干水尽,不知自己之无鱼。严于律己,言行不染尘埃;宽在待人,左右无生是非。奉婆至孝,尝怀割股之心;友妯恭弟,不乏让梨之礼。安贫乐道,不贪意外之财;尊规守纪,无取投机之利。尊仁义之标模,遇贤不妒;鄙奸邪之渣滓,逢善无欺。论功德之高,实无量也;叹命运之舛,,其有天焉?倦鸟残阳,鸿鹄岂如篷雀;寒蝉冷月,桑榆亦是东隅。善根之善安酬,根非不实;因果之因胡报,果亦空虚。佛人倘在,能不呜乎;道性如存,须尚太息。

噫嘻母也!儿惭羊子,空怀泣杖之心;义愧鸦雏,难尽刳肝之想。油竭灯残,斯对朔风之萧萧;烛尽泪干,彼期阴雨之茫茫。母爱似海,思沧海之渺渺;娘恩如天,哭昊天之苍苍。未承菽水之欢,三生恻憾;无作莱衣之舞,五内凄怆。泣血难倾孝意,鞠躬不尽悲伤。儿将承前启后,卧薪尝胆;孙定继往开来,奋发图强。母经八十六载,忧缠业境;此去三千界外,乐渡慈航。朗朗之日月含情,功悬绩像;默默之田园拭泪,迹留余香。泣立寒碑,青山起敬;痛埋慈骨,黄土开光。家仰高风,永步勤劳之路;世留美德,长流俭朴之芳。慈母有灵,伏祈尚飨!

祭母文经典散文2 公元20xx年4月10日11时20分,在浅昏迷了整整8天后,母亲静静的走了。这一次,她不是去昆明姐姐家,也不是到瑞丽看兄弟,她是走完了自己一生的路,在冥冥中悄然飘向另一个世界,去探望她在病床中念叨不断的外婆,与先走了十年的父亲相聚了吧。

小时我躺在母亲怀里撒娇睡觉时,常常听她轻轻哼着催眠曲慢慢睡去,记得她最爱唱的一首催眠曲歌词至今还深深记在心里:小白菜呀,命真苦呀,三岁两岁,没了爹娘……那时,不知歌词儿的含义,只是觉得平常大嗓门的她,唱这首歌时则声音低沉婉转,让人听了会慢慢安静下来、慢慢睡去。长大了,慢慢从亲戚和她的讲述中支离破碎的了解到母亲的身世:外公早年携马帮到缅甸做生意,病逝在域外;剩下孤儿寡母在亲戚资助和外婆的努力下艰难生活,到了母亲7、8岁时,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外婆因病撒手人寰,丢下了她万般疼爱牵肠挂肚的母亲,母亲在漆黑的夜晚含着眼泪,拼命抑制住恐惧,跑到亲戚家呼喊救助…。我想像着母亲当时的心境,那种绝望、恐惧、无助,热流涌上眼眶,止不住身体轻轻抽搐,思维渐渐空白…。

早年的母亲孤苦伶仃,虽然有好心的亲戚收养了她,给了她关爱和呵护,这根苦命的小草才得以生存下来,我们又有了她常常念叨的新外婆,但她内心的凄苦,我无法完全理解,只是在她的生活轨迹和一些行为举止中,若隐若现的现出童年的凄苦生活阴影:她异常节俭,即使是破烂不堪的什物,她也要小心收藏,以至她的房间被各种物件堆满,而且绝对不允许别人擅自搬动,就算是她疼爱的儿子、孙子;购买东西,绝对不买高价的,菜蔬则到快散市才去买便宜的;对别人高度防备,就算是自己的至亲也会防备有加…。

作为一个妇女,她没有读过书,也许她有许多缺憾,不会裁衣、不懂拾掇,甚至作出的饭菜也没有多少色香味,或许这跟她小时的经历有关,没有人手把手教她,缺少润物细无声式的引领。但她又是合格的家庭妇女,她爱家、爱孩子,吃苦耐劳,勤俭持家。我们一家兄弟姐妹四人,二姐在六岁时患上了脑膜炎,在六十年代初那可是难以医治的大病,虽然母亲竭力医治姐姐,最后还是在父亲怀里走了,父母万般悲痛,为了留住孩子,确保她们健康平安,母亲以她特有的方式,表达这种特殊情感,在以后的日子像个守护神似的时时守护者孩子,没有一刻的懈怠…。她不顾别人笑话,分别给孩子取了怪怪的小名,以求上苍保佑孩子平安,老大叫“老瘪”、老三叫“买得”、老四叫“憨牛”,不怕邻里嬉笑高声呼叫自己的孩子,据说这样就能确保留住孩子,让他们健康成长……。小时的我,体弱多病,经常发摆子、感冒,只要稍稍有点异样,她就会背起我,向医院飞奔;一次我吃了野红袍,上吐下泻,干了一天苦活的母亲,顾不上吃晚饭,背上我走了四公里,送到分场医院…。记不清多少次,她将我背到医院,记不清多少次,她苦苦央求医生治好我的病,她对孩子的过分关怀,几近神经质,以至很少说话的父亲也会提醒她,是不是不必那么紧张,每每这时,母亲总会扯起她的大嗓门,冲父亲大吼“老头子,你不管娃娃我管!”……

母亲不董什么教育孩子的科学方法,但总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关怀支持孩子读书。上小学时,需步行1个小时,每天早上,五点半,或者六点,她就会先起床,做好早饭,然后唤醒我和弟弟,招呼我们吃完早饭,带上中午的便当,扯上大嗓门“快走快走,不要迟到,记着招呼好弟弟”,从小学到初三,天天如此,无论天晴、风雨,无论春夏、秋冬,以至开学期间,一听到母亲大嗓音:“上学了、上学了,小懒鬼,太阳照着屁股了…。”我会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柔柔眼睛,一看天不是还一团漆黑的嘛,不由得闭着眼睛,懒懒的穿衣,有时磨蹭太久,母亲又会扯起大嗓门,“小人家咋会像个老头,清早起来下扬州,天亮还在门后头,快点快点”…。

一九七八年九月,我考上了州民族师范,即将远行上学了,妈妈像往常一样唤醒我和父亲,起床吃了顿丰盛的早餐,母亲吩咐到“老头子,送你儿子到车站”,然后千嘱咐万嘱咐,出门小心,好好读书。在后来,十多年,分到芒璋、旧城山区教书,每次每次回家,每次每次出门几乎都是这样,只是后来少了年迈的父亲送行。

后来,姐姐调到了昆明,弟弟调到了瑞丽,母亲退休了,已经习惯了风风火火生活的她,主要任务变成了照顾父亲,为我们姐弟承担起了照顾老人的重担,她常常说,好好干工作,我现在还能动。每天她会早早起床,吃过早饭,挑着自己种的小菜到街上卖,然后再回家招呼父亲,她不会任何娱乐,不会消遣,整天就是围着家转悠,也许过去的生活太苦吧,她唯一的嗜好就是吃肉,喜欢吃油腻的东西。

十年前,父亲不幸病逝,我也盖好了住房,将她接来跟我们住。改变了生活环境的她,似乎样样不是那么自然、顺心,20xx年,体检时查出了她患上了糖尿病,但她特有的生活习惯,以及形成的生活理念:要吃就要吃好、吃饱,使她的血糖长期居高不下,一直高达18-23之间,20xx年4月2日,她住进了医院,一个多月治疗,血糖少有些的到控制,5月14日准备出院回家疗养,可巧主管医生不在,无法办手术。5月15日凌晨,在起夜时两次摔倒,当我闻讯赶到医院,她已疼得上衣湿透,我竭力抱起她肥硕的身躯,照了CT和X光,医生诊断,脑梗阻半边瘫痪,跌断了左股骨颈,我的脑子一下空白了,不知所措,赶来的朋友提醒现在你已经无法处理赶快通知你姐弟吧。

5月16日,弟弟、姐姐赶来了,紧张的商量后鉴于我的特殊处境,为了更好的让母亲得到治疗和照顾,决定先转到州三师医院接骨,并医治脑梗阻,争取让她尽快站起来。这时的母亲仿佛已经在炼狱上,莫名的疼痛以及健康的她突然半身不遂,瘫在病床上,于是她骂,骂女儿、骂儿子,骂所有亲近她、招呼她的人,也许她的痛苦已经无法解脱,也许她已对生活失去希望,也许她永远无法接受一向自理能力极强的她怎能让别人来招呼,所以,她痛苦她谩骂,姐姐在照顾她的100多个日日夜夜,被她无数次的骂哭,她不敢,不敢回嘴,只是凭着着女儿对母亲的特殊感情,对母亲能够康复的信念,支撑着,直到医院查出她只有6克血,直到她不得不回家修养身体。我是最差的,我只是在她瘫倒在床上的10个月零22天中请假服侍了她29天,所幸的是我没有嫌弃她,忠心耿耿的照顾了她,不怕脏、不怕累,但时间太短、太短。我曾经无数次的祈祷,如果让我缩短五年、十年的阳光寿,换取她的五年、十年幸福健康的晚年,我愿意!

母亲走了,走了,永远走了!我们姐弟以自己的能力、以自己的信念,坚持坚持,终没有留住她,10年前,父亲嘱托过我和姐姐,善待母亲,回想起来,遗憾太多太多。光阴如梭,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也许我们会做得稍好一些……

今年,是母亲走后的第二年了,睹物思念,母亲已走,我只能,只能以此寄予无限的思念,愿所有天下父母和孩子,都没有遗憾……。

祭母文经典散文3 我是在清明节的前一天回乡祭母的。走在路上,天上的云彩上半截在阳光里,下半截沉在暗处,路边的花红柳绿已显得多余。此时的心情,如天上下半截的云,更如眼前铺展着的黑褐色的路面,灰暗而又沉重。

母亲离世转眼已经十几个年头了。自从母亲离去,自己就成了驶离幸福港湾的船儿,在风雨中飘摇着。每当回到家乡,没了母亲的老屋,恍若变成一个黯然失色的客栈,没了过去的温馨,更缺失踏实的滋味,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一个飘忽不定的游子。这是拥有母爱的人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因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在城里为母亲买上几刀烧纸。来到章丘枣园小镇,停下车,对身旁的女儿说:等一会儿,我到马路对面的小店里去买些烧纸,顺便也买点水。

嗯。女儿应着,她焦渴的样子表现在脸上,泛着片片橘红。

躲过路面上一辆辆疯狂的货车,来到路北面的小店,一老一小的两名女售货员已笑脸相迎。

买啥?年长的售货员向我打着招呼,浓浓的乡音霎时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她嘴里龇出的那颗金牙,在春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买几刀上坟用的烧纸,一块买两瓶矿泉水。我一边回答着她的问话,一边把自己的右手伸进了上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10元钱,继而问她:纸,多少钱一刀?

一块钱三刀,水是一块钱一瓶。对方非常流利地作答,连水的价格一并报出,看来所有商品价格已装进了她的脑子。

这样吧,买5元钱的纸,两瓶水。我说。

年长的售货员很快把印有天都银行图案的15叠黄黄的毛草纸,用一个同样是黄色的大塑料袋装好,递到了我的手里。纸放在袋子的一角显得很少。这时年轻的售货员也非常麻利地把两瓶标有娃哈哈字样的矿泉水,放在了我眼前的框台上。只听哒,哒,哒的一阵声响,跟城里大超市一样的收款机已把货款的凭单打好,只等收钱了。就在我把10元钱交到年长的售货员手里的时候,她突然说:纸、矿泉水一共7元,干脆把剩下的三块钱一起买成纸算了,花这种钱没有多。

老实说,售货员说的是有道理的,既然是从百里开外赶来祭奠母亲还在乎多花几块钱吗?可就在我默认了售货员的提示,又要从商柜前那一摞厚厚的纸上取下补购的烧纸时,却猛然打消了这一念头。这一念头是不由自主的,更准确地说是来自心底的。因为我陡然想起节俭了一生,甚至把节俭深深融入自己血液中的母亲。用少花三元钱的方式来祭拜母亲,不正恰恰符合她老人家的心愿吗?想到这里,在谢谢的附应声中,我从售货员手里取回3元钱,是圆圆的三枚硬币。

我回到车上,心随着汽车轻微的颠簸在抖动,母亲的音容笑貌也如同空中白雪般的柳絮迎面飘来。

在母亲由75度春秋组成的惨淡的"人生岁月里,有近60个年头是在艰难困苦中度过的。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的农村,不仅意味着物质的极端匮乏,而且意味着人生没有任何希望。贫瘠的土地,一家八口人,全靠着父母半是勤劳半是节俭的透支,才保全了性命。待日子稍稍有了转机,母亲却已是老病缠身,无法享受生活的甘霖。

时间的长河漂白着我的记忆,多少艰难困苦的往事早已烟飞云散,而一些并不起眼的小事却浮上心头,格外清晰。母亲73岁时来城里小住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日。我与妻子架着因糖尿病而腿脚无力的母亲逛商场,刚一出商场门口,就听当!地响了一声,是一个小伙子随手扔在地上一个易拉罐壳,母亲顺着声音投去了她那昏花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金属壳后,她用少气无力却又透着坚定的口气说:捡起来,能卖两毛钱。

我有些犹豫,甚至不屑地对母亲说:嗨,两毛钱够干啥的?

捡起来吧!母亲声音很低,几乎是渴求我:能买两盒洋火①。

我捡了,把易拉罐壳捡到手中,还让母亲看了又看,一直拿回宿舍楼下的储藏室里。整个过程,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犹如平静的湖面上荡起的波纹。

孩子是父母的影子。在母亲的影响下,无论是在贫困的乡下还是来到充满奢华的城市,节俭也成了我的行为习惯。粗茶淡饭、陈衣旧裤构成了自己生活主调,以至上演了袜子露了脚后跟也不舍得扔事业不成功,就用小灵通和腰带断了,让修鞋工接上再用等一串串令很多人啼笑皆非的逸事。还有,当别人不断更换着时髦的衣裙、涂抹着高档化妆品的时候,青衫布衣的妻子依然坚守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心垒。更令人欣慰的是,已成家立业的女儿也是抠门的主儿,为了能买到便宜菜货比三家连转几个菜场。有时我想,孩子走多高多远莫论,能保持住这份节俭的情操,可能会成为孩子终生受益的主因吧。每当与女儿谈起节俭的话题,她总振振有词地说:古今中外,不论高低贵贱,凡是真正能在社会上立得住脚、保持不败的,大都是以节俭为本的,俭以养德嘛。这可能就是父母传承下来的家风吧。

来到母亲的墓前,兄弟姐妹长跪不起,为母亲燃烧的冥币随风在空中飘摇着飞向远方。仰望远方,我仿佛看到了母亲欣慰的笑容。

注①:洋火,旧中国殖民时期的称谓,即现在的火柴。

祭母文经典散文4 母亲,您离开我们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您此时是否也如我思念您一样思念着我。今天是冬至,祭奠先人的日子,在此我用拙文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去年夏天我就知道您嘴里长了一个东西,看过后觉得像是溃疡,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十一月份我回去,您告诉我说已经长得很大了,这时我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我和哥哥赶紧陪您到中心医院做了个病理检查,万万没有想到化验结果上是鳞状细胞癌,属“恶性肿瘤”。那一刻天旋地转,恶性肿瘤意味着什么……

我坐在走廊里不知如何是好,您不识字,结果可以不告诉您,也绝对不能告诉您,人一旦失去了信心结果可想而知。去年十一月份您做了手术,没想到今年正月就复发了,于是到医院放疗,去医院时您精神还好,到放疗结束已经不能走路。在这期间,您所承受的痛苦无法用语言表达。可您从来就没有说一句受不了的话,也没问过关于您的病是什么状况,能不能治好。我听到最多的就是跟病友说花的钱太多了,给孩子们带来了太大的负担……

放疗后,在家的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忙我没能尽量多的陪您,我每次回家看到的都是您日益消瘦的身躯。八月份您的身体开始疼痛,直到您走,病痛就再也没有一刻离开过您。我知道肿瘤的后期会很痛苦,那种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可是我每次回家几乎没听到您病痛的。我是从父亲那里听到您的痛苦的。那天父亲对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怎么孩子回家了,你哪也不疼了,饭吃的也多了?”您虽然没有说什么,我却能深深的理解您的苦心……

晚上睡觉您为了不影响我们休息,总是把水放在自己的床头,尽管那时水早已冰凉。直到您离开我的前两天晚上,我就睡在您的身旁,您还是把水放在枕头旁,直到您喊我开灯时,我才看到您错把手电筒的头扭了下来,您以为那是喝水的杯子。当我问您为什么不叫我时,您说听到我正睡得香……第二天,您神智已经有些模糊,跟您说话,您已经很少回答了。我说:“娘,我的手很凉,您给我暖暖吧。”听到这,您还是吃力的把我的手握住,再用另一个搓我的手背,那一刻的温暖至今清晰……

九月二十五日凌晨,您特别清醒,央求我们把您抬到地上,给您穿上寿衣,把我们都叫到跟前。您看到我们时仍然是微笑着,您说您已经六十一岁了,有了我们,知足了,没啥不放心的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能听到您清楚地话语,但隐隐约约间您说明天冷……我不知道您真的知道自己离去的日子还是巧和,九月二十六日零点十分,您走了,流下了最后一滴泪,半夜里一家人悲痛欲绝的哭声没能让您再说一句话……刮了整整四天的大风停了,下起了雨。直到二十六日晚上雨没有停,天寒地冻,这时我又想到你的那句“明天冷”的话……

您是一个普普通通农村妇女,一个字不识,人间冷暖,爱恨情仇的大道理您不会讲,也没讲过,但您在儿子的心中是一个完美的母亲。

父亲脾气不好,在很多时候跟我们说不到一处,这么多年是您在我们之间调和着,直至您临走时叮嘱哥哥:“你父亲脾气不好,弟弟脾气急,粗心,你以后不管啥事都要多担待……”后面还说了什么尽管我没有听到,但是您的一片苦心我何尝不懂。虽然没有单独跟我说什么,但是我从您对父亲跟哥哥的话里懂得了更多。

母亲,从检查病情到您去世,我不能确定您对自己的病了解多少。在整个的治疗过程中,您始终没有问过,直到您的体重只有七八十斤,直到您安排好一切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对生命充满了留恋,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可在您身上我没有看到,看到的都是您对子女的担忧。肿瘤巨大的痛苦没有让您在儿女面前流露出来,在这期间我不知您独自承受了多少。

母亲,您很小就失去了双亲,成长过程的艰辛与苦难,我无从知晓。但是,您却让我们充分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虽然在经济上我们并不宽裕,但每次回家我总是跟您有说不完的话,家长里短,生活琐事,工作烦恼……虽然您不一定能给我拿主意,可我愿意说给您听。现在,我们都自立了,家境也有了好转,本想让您安享晚年,您却走了,我从来不相信宿命,可在您面前我却无语了,这难道就是您的宿命?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人在疾病与命运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母亲,您就这样走了,孤单的走了,如果一个人走了就灰飞烟灭,没有了一切,那您就再也不用为儿女操心,受病痛的折磨了。我回到家那句轻轻的呼喊再没有了回声,虽然这给了我深深的思念,但我尚欣慰。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您忍受病痛的样子。如果真的如人所说,人能够泉下有知,那你一个人又该要承受怎样的孤单啊。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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