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 施蛰存阅读理解
一、山城 施蛰存阅读理解
在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中,阅读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技能。通过阅读,我们可以获取各种各样的知识和信息,帮助我们扩大视野,提升自身素养。然而,对于许多人来说,阅读理解却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什么是阅读理解?简单来说,阅读理解指的是通过阅读一段文字并理解其内涵和意义。这不仅仅是简单地识别文字,而是需要我们有足够的理解能力,能够理解作者的观点、推理思维以及文章中的隐含信息。
然而,在我们追求阅读理解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会遇到一些困难和挑战。在这篇博文中,我们将探讨一些提高阅读理解能力的方法和技巧。
1. 提前阅读
要提高阅读理解能力,提前阅读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在阅读正文之前,花一些时间预览文章的大意、结构和关键词会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文章的内容。我们可以先浏览一下文章的标题、副标题和首尾段落,了解文章的主题和观点。如果文章带有插图或图表,也可以先瞄一眼。这样一来,在阅读正文时,我们就能够更有针对性地阅读和理解。
2. 分析和总结
在阅读过程中,我们应该时刻保持分析和思考的习惯。当我们遇到一个新的概念或观点时,不要急着忽略或跳过,而是停下来思考一下。我们可以自问一些问题:这个观点是什么?作者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观点?观点之间是否有逻辑关系?通过分析和思考,我们能够更深入地理解文章的意义。
在阅读结束后,我们还应该对文章进行一个总结。可以提取文章的主旨,归纳文章的观点和论证,从而加深对文章的理解。可以通过写下总结或者进行口头总结的方式来巩固阅读的收获。
3. 注意上下文联系
阅读理解不仅仅是阅读文字本身,还包括理解文字与上下文的联系。通过理解上下文的相关信息,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文章中的隐含意义和推理过程。
在进行阅读的时候,我们要留意文章中的信号词和指示词。例如,转折词、因果词、总结词等,它们能够帮助我们找到文章的逻辑连接和关键信息。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瞻前顾后的方式,不断进行思维联系,建立起文章中各部分间的联系。
4. 扩大词汇量
词汇是阅读理解的基础,扩大词汇量对于提高阅读理解能力非常重要。当我们遇到生词或不熟悉的词汇时,不要着急跳过,而是尝试通过上下文推测词义。如果实在无法推测,可以先暂时标记,继续阅读下文,看是否能够通过上下文得到线索。
为了扩大词汇量,我们可以多读、多学。通过看更多的书籍、文章,积累更多的词汇。此外,还可以利用词汇学习工具如词卡、词汇表等,加深对词汇的记忆和应用。
5. 理解作者意图
理解作者的意图是阅读理解的重要一环。我们要思考作者写作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传达什么信息,以及为什么选择这种表达方式和结构。通过理解作者的意图,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文章的内涵和目的。
为了理解作者的意图,我们可以从文章的语言风格、隐喻和修辞等方面入手。还可以将作者的观点与自己的观点进行对比和思辨,从而深入理解和分析文章。
结语:
阅读理解是一项重要的技能,它不仅仅能够帮助我们获取知识和信息,还能够提升我们的思维能力和表达能力。通过以上几个方法和技巧,我们能够逐渐提高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希望本篇博文对大家有所帮助,祝愿大家在阅读中获得更多的收获。
二、施蛰存散文原文?
驮马
施蛰存
我第一次看见驮马队是在贵州,但熟悉驮马的生活则在云南。那据说是所谓"果下马"的矮小的马,成为一长行列地逶迤于山谷里,就是西南诸省在公路出现以前唯一的交通和运输工具了。当我乘坐汽车,从贵州公路上行过,第一次看见这些驮马队在一个山谷里行进的时候,我想,公路网的完成,将使这古老的运输队不久就消灭了罢。但是,在抗战三年后的今日润为液体燃料供应不足,这古老的运输工具还得建立它的最后功业,这是料想不到的。
西北有二万匹骆驼,西南有十万匹驮马,我们试设想,我们的抗战乃是用这样古旧的牲口运输法去抵抗人家的飞机汽车快艇,然而还能支持到今日的局面,这场面能说不是伟大的吗?因此,当我们看见一队驮马,负着它们的重荷,在一个峻坡上翻过山岭去的时候,不能不沉默地有所感动了。
一队驮马,通常是八匹十匹或十二匹,虽然有多到十六或二十匹的,但那是很少的。每一队的第一匹马,是一个领袖。它是比较高大的一匹。它额上有一个特别的装饰,常常是一面反射陽光的小圆镜子和一丛红绿色的流苏。它的项颈下挂着一串大马铃。当它昂然地在前面带路的时候,铃声咚咙咚咙地响着,头上的流苏跟着它底头部一起一落地耸动着,后边的马便跟着它行进。或是看着它头顶上的标帜,或是听着它的铃声。因为后面的马队中,常常混杂着聋的或盲的。倘若马数多了,则走在太后面的马就不容易望到它们的领袖,你知道,驮马的行进,差不多永远是排列着单行的。
每一匹马背上安一个木架子,那就叫做驮鞍。在驮鞍的左右两边便用牛皮绳绑缚了要它负荷的东西。这有两个作用。第一是不使那些形状不同的重载直接擦在马脊梁及肋骨上,因为那些重载常常有尖锐的角或粗糙的边缘,容易损伤了马的皮毛。第二是每逢行到一站,歇夜的时候,只要把那木架子连同那些负载物从马背上卸下来就行。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再把它搁上马背,可以省却许多解除和重又束缚的麻烦。
管理马队的人叫做马哥头,他常常管理着四五个小队的驮马。这所谓管理,实在不很费事。他老是抽着一根烟杆,在马队旁边。或前或后地行走。他们用简单的,一两个字--或者还不如说是一两个声音--的吆喝指挥着那匹领队的马。与其说他一的责任是管理马队、还不如说是管理着那些领队的马。马哥头也有女的。倘若是女的,则当这一长列辛苦的驮马行过一个美一丽的高原的时候,应合着那些马铃声,她的忧郁的山歌,虽然你不会懂得他们的意义--因为那些马哥头常常是夷人--会使你觉得何等感动啊!
在荒野的山林里终日前进的驮马队,决不是单独赶路的。它们常常可能集合到一二百匹马,七八个或十几个马哥头,结伴同行。在交通方便的大路上,它们每天走六十里,总可以获得一个歇站。那作为马队的歇站的地方,总有人经营着马店。每到日落时分,马店里的伙计便到城外或寨门外的大路口去迎候赶站的马队,这是西南一带山城里的每天的最后一阵喧哗。
马店常常是一所两层的大屋于,三开间的或五开间的。底 下是马厩,楼上是马哥头的宿处。但是那所谓楼是非常低矮的。 没有窗户,没有家具,实在只是一个阁楼罢了。马店里的伙计们 帮同那些马哥头抬下了马背上的驮鞍,洗刷了马,喂过马料,他 们的职务就完了。马哥头也正如一切的西南夷人一样,一虽然赶 了一天路,很少有人需要洗脸洗脚甚至沐浴的。他们的晚饭也不 由马店里供给,他们都随身带着一个布袋,袋里装着包谷粉,歇了店,侍候好了马匹,他们便自己去拿一副碗筷,斟上一点开水,把那些包谷粉吃了。这就是他们的晚餐。至于那些高兴到小饭店里去吃一杯升酒,叫一个炒菜下饭的,便是非常殷实的阔老了。在抗战以前,这情形是没有的,但在这一两年来,这样豪阔的马哥头已经不是稀有的了。
行走于迤西一带原始山林中的马队,常常有必须赶四五百里路才能到达一个小村子的情况。于是,他们不得不在森林里露宿了。用他们的名词说起来,这叫做"开夜"。要开夜的马队,规模比较的大,而且要随带着炊具。差不多在日落的时候,他们就得在森林中寻找一块平坦的草地。在那里卸下了驮鞍,把马拴在树上,打成一围。于是马哥头们安锅煮饭烧水。天色黑了,山里常常有虎豹或象群,所以他们必须捡拾许多枯枝,烧起火来,做成一个火圈,使野兽不敢进前。然而即使如此警戒,有时还会有猛兽在半夜里忽然袭来,咬死几匹马,等那些马哥头听见马的惊嘶声而醒起开槍的时候,它早已不知去向了。所以,有的马队还得带一只猴子,在临要睡觉的时候,把猴子拴缚在一株高树上。猴子最为敏感,到半夜里,倘若它看见或闻到远处有猛兽在行近来,它便会尖锐地啼起来,同时那些马也会得跟着惊嘶,于是睡熟的人也都醒了。
在云南的西北,贩茶叶的古宗人的驮马队是最为雄壮的。在寒冷的天气,在积雪的山峰中间的平原L,高大的古宗人腰里捎着刀和小铜佛,骑着他们的披着美丽的古宗氍鞍的马,尤其是当他们开夜的时候,张起来的那个帐幕,使人会对于这些游牧民族的生活发生许多幻想。
二万匹运盐运米运茶叶的驮马,现在都在西南三省的崎岖的山路上,辛苦地走上一个坡,翻下一个坡,又走上一个坡,在那无穷尽的山坡上,运输着比盐米茶更重要的国防材物,我们看着那些矮小而矫健的马身上的热汗,和它们口中喷出来的白沫,心里会感到怎样沉重啊!
一九三九年六月
三、洋场恶少施蛰存原文?
『“洋场恶少”施蛰存』
文|章小东
施蛰存先生:
你好。
久别了,还记得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见你,已经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了。执意要在归国省亲的时候拜访你,还是因为这四个字——“洋场恶少”。这件事发生在1933年的秋天,上海《大晚报》要一些社会名流给青年推荐书籍,为此你便写出来了《庄子》和《文选》的书名,并附加一句“为青年文学修养之助”。不知道这句话在哪里踏到了鲁迅的尾巴,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一定是你忘记首推当年的“青年导师”鲁迅。旋即,鲁迅以“丰子余”的笔名,痛批你复古和倒退,并冠你一个“洋场恶少”的臭名。
鲁迅早已作古,而你倒一直活得十分滋润,这让我对你这个“恶少”更加有兴趣,很想见识。
听说朋友海珠和你知悉,便纠缠她安排日期,预约时间,带我们上门拜访。这是一个夏日里的下午,汗淋淋的海珠熟门熟路地在上海愚园路的一条弄堂里穿来穿去,更加汗淋淋的我们紧跟在后面,到了一扇陈旧的敞开的木头门前面,海珠便一脚踏了进去,我们立刻尾随跟上。先是经过一间油汲汲的灶披间,接着爬上好像地道战里一样的小楼梯,到了二楼,直接进入前房,就看到你坐在一张乱七八糟的书桌后面。
我一时木呆,无法把眼睛前面这个衣冠不整、头发蓬乱,有些苍白的老人和“洋场恶少”连到一起,怎么一点点也没有“洋场恶少”的派头的啦?来不及向你问好,倒是你先向我们打招呼,说是这些天患有微恙,因为有约在先,所以穿着睡衣爬起来等待我们了。
海珠一进门就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地摊上觅来的玉,送到了你的眼睛前面。你连忙说:“什么东西啊?要送到这么近?你讲的是玉啊?玉是用手摸的,不用眼睛看,摸一摸就知道真假了,你上当啦!这是假货!”
海珠不甘心,指着白玉当中一丝翠绿说:“当中还有翡翠呢,你看看。”
你看也不看地回答:“这是人工打进去的,让你摸摸什么叫玉。”说着,你便从桌子上的杂物当中随便翻出一块暗绿的石头说:“摸摸看。”
我摸了摸。细腻润滑,透体通凉,真的有一种如脂如膏如腴的感觉。你马上说:“感觉到了吗?这叫‘糯’。”
我一边用手指体验着你说的“糯”,一边打量你刚刚从那里翻出这块玉石的书桌。书桌是宽大的,散乱着文房四宝、书籍书信以及文稿便签,当中还挤进一只堆满雪茄烟头的烟灰缸。抬起头来,观看你背后的书架,那里面满满当当的旧书已经泛黄,而且本本都有翻阅过的痕迹,这倒和我家的书籍有些相似。只是在我家,有很长一段时间,你的小说是我不可以公开阅读的。
那还是在“文革”后期,我们这群“黑五类”的后代的胆子开始大起来了,偷偷阅读那些偷出来的书籍。母亲的规定之一,就是小孩子不可以阅读你这种不健康的“鸳鸯蝴蝶派”一类的东西。把你归入“鸳鸯蝴蝶派”,大概是因为你早期先在鸳鸯蝴蝶派的刊物上发表文章。
上个世纪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国大陆的许多作家纷纷运用意识流的手法,据说那时候的小说家,每两个里面就有一个在追寻意识流,时髦得一塌糊涂。有些作家,还被誉为意识流的首倡者。而我读起来这些新时期的意识流,总感到有些面熟,原因就是早先违背了母亲的规定,偷读过你的《周夫人》《梅雨之夕》《在巴黎大戏院》等短篇小说。因此我发现你心理意识的分析,要比后来那些首倡者更加首倡了四十多年。
你说过,你在上个世纪20年代以后“到上海首先接触的,便是这种心理分析小说”,当时你购买了许多外国书报杂志,并翻译了五本奥地利作家显尼志勒的小说。一讲到那时候的情景,你立刻想起巴金来,听到巴金已经躺在病床上不会说话的消息,便幽默地笑着说:“不要看巴金小我一岁,他已经不会说话了,而我要比他好很多。不过他年轻的时候就不会说话,没有我会说话,他从来就没有会说话过。”
正在你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随即便有一群手提照相器材的男女涌进了房间。为首的一边大叫“施爸,施爸”,一边指挥其他人安装三脚架,闪光灯。我以为来的是你的老熟人,不料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你一脸的茫然,全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嘴里正在喃喃低语:“这是啥人?怎么不认得的啦?”
为首的听了连忙说:“怎么你忘记了吗?我就是,我就是,嗨,我就是叫你施爸的呀!”说着他又回过头来招呼别人说:“快点,快点,机会难得,多拍几张。”
“啊?拍照?不要拍,不要拍!我生病,头发也没有梳,衣服也没有换,不要拍啊!”你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慌,然而在众人的喧哗里,这声音只不过是蚊子的几声嗡嗡叫。
面对你一副手忙脚乱、毫无反击之力的模样,心头不由升起怜惜。想起来当年鲁迅一声“洋场恶少”,一定也是把你震到同样的姿态。
正当这现实生活里的意识流在我眼睛前面流来流去的时候,那些不速之客在一片忙乱中,七手八脚地按了一通快门,留下满屋子的尴尬扬长而去。良久,还是海珠第一个回过神来骂道:“这些人哪里来的啦?认也不认得的就冲进来拍照,强盗一样。”
你长叹一声说:“我这里楼上楼下住了好几家,人来人往没有定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看起来这种“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你一生当中发生无数,让你无奈地退让应变到了角落。上个世纪30年代的后期,正当你的短篇小说创作蓬勃发展的时候,突然一把“洋场恶少”的横刀杀过来,一刀斩断了你小说创作的前路。以后你转向翻译、散文,再以后干脆致力于古典文学和碑版文物的研究工作。
问及你转向的缘由,你干咳了两声,说出一个最不是理由的理由:“我的故事写光了,写光了就不写了。”察看你的脸色,竟然和刚刚面对那群不速之客来拍照的时候一样,如鲠在喉,咽不下又吐不出。此时,你这个“洋场恶少”威风扫地,招架全无。
那次拜访以后,回到家里翻找出你早年的短篇小说,重读一遍。这次读起来竟然和以前偷读的感觉截然不同。还记得,第一次翻开《周夫人》是躲在厕所间,不到五千个字的故事让我脸红心跳。一个12岁的男孩子,嘴里含着一粒糖,眼登登地面对着一个饥渴的少奶奶的发情,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一次震动。
尽管你的笔触平铺直叙了12岁的男孩的感受,却让同样十多岁的我放不开手。我坐在马桶上一口气阅读,一直读到小肚子阵阵发紧。合上书本以后又翻了开来,专挑那些赤裸裸的情节重读,终于头昏脑涨,脚骨发软,真的生了一场大病。难怪那个时候母亲不允许我阅读你的小说,假如现在我有一个女儿的话,我也会有同样规定。
然而几十年以后的现在,我大明大方地瘫坐在沙发里,泡一壶新开封的白茶,在一个阳光乍泄的春天,打开了你的故事。奇怪了,同样的《周夫人》却没有了同样的滋味。我发现每当读到那些赤裸裸的情节的时候,几乎都是不耐烦地跳跃过去。只是跳过了那些情节,回过头来想一想,似乎遗留下来的故事所剩无几。这是不是就是跟着感觉走的效应呢?
合上书本以后又翻了开来,强迫自己继续阅读其他的作品,那些当年让我脸红心跳的故事,不再让我现在有一丝一毫的震动。几十年的岁月,已经把我从一个不谙人事的青春少女,“陶熔成一个饱经甘苦的”母亲,不会轻易动容,我以为这样的改变是在我阅读了乔伊斯的作品以后发生的。乔伊斯的意识流小说读起来非常吃力,却无法跳过任何情节,读过去以后便会感觉到一股无法摆脱的震撼力,这就是小说的灵魂。
找小说不朽的灵魂,是每一个小说家都在力图追求的。因为流派可以盛兴衰败,甚至毁灭,只有小说的灵魂永远不朽。我想有一件事是你不幸中的大幸,那就是鲁迅的一句“洋场恶少”,反而会使更多的人,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把你遗忘。
小东
2013年元月写于美国圣地亚哥太平洋花园公寓
四、春阳施蛰存赏析?
《春阳》赏析:
小说通过禅阿姨的心理描写,写出来当时的社会制度对人的残害,春阳在这篇文章中极具象征意义,第一,暗示了禅阿姨的情愫在春天的萌发,第二,也暗示了当时的社会以及春阳的转瞬即逝。
而“春阳”还有另一层的涵义,是指蛰伏在婵阿姨内心深处的女性欲望以及对正常幸福生活的渴求。小说中多次描写婵阿姨内心被和煦温暖阳光所激发出来的欲望。
五、施蛰存的人物评价?
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交的中国文坛,乡土派、人生派等小说均已取得了不俗的成就,施蛰存逐渐避开中国作家对他的近距离文化辐射,在对外国文艺的译介中慢慢潜入了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内部,选择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为指针,以修辞绵密瑰丽的的语言演绎情节开阂有致的故事,终于成为弗氏思想在中国文坛上的“双影人”——这是中国文艺界现代主义运动的第一波浪潮。
施蛰存和1940年代的“九叶诗派”共同构成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履痕不及西土而西风自然风行水上的独特文化景观。施蛰存的小说,宛如身着华丽的中式旗袍,在传统民乐的伴奏下跳着异国的华尔兹。施蛰存胸襟豪放超然,不耽于党同伐异的文坛纷争。当编辑,他便积极扶植新锐;当作家,他又能挣脱俗务(他曾在上海松江县立中学当教员),黾勉力行,自当楷模,所作虽不多,但大都是精心策划之作,决不像一般海派作家稍有题材便率尔操斛,所以能在1930年代的上海文艺界独当一面,站稳脚跟。他不惟新文学,即古籍校勘亦从容做来,成绩斐然(施编辑有《晚明二十家小品》等古书)。施蛰存的小说成就在二十世纪的小说史上是被遮蔽的;他的为大众注意,多半导源于1930年代他和鲁迅关于《庄子》和《文选》的那场笔墨官司。施因此在文革中受到牵连,而关乎他崇高文学价值的小说创作则长期受到漠视,他的作品在图书馆里曾经备受冷落。六、周夫人施蛰存原文?
原文: 周氏夫妇,以(13)渔为生,日出没风波。一日,二豪贼(1)相谓曰:“伺(2)周之(3)市,但(4)留其妇时,吾可攫(5)其金也。”于是窥(6)周去。周既(7)去,二豪贼持刀近船。周畜一犬,见之,狂吠。妇闻声而出。二贼跃上船,出刃(8)胁之。犬啮贼,以故贼不得脱身。妇乘其无备,推堕一贼河中。一贼为(14)犬所啮,痛甚。妇举刀欲劈之,贼色挠(9),跪而谢(10)。是时夫方(11)归,见状,即缚二豪贼至官(12)。 译文: 有一对姓周的夫妇,以打鱼为生,白天出没于风波。一天,两个大强盗相互说:“等到姓周的到了市场,只留下他的夫人时,我们可以抢她的钱。"于是暗中观察姓周的离开了。姓周的离开后,两个大强盗拿着刀靠近船。周氏夫妇养了一条狗,看到了大强盗,狂叫。周夫人听到了就出来了。两个强盗跳上船,拿出刀要胁迫她(把钱给他们),狗咬强盗,所以让强盗脱不了身。周夫人乘他们没有防备,把一个强盗推入河中。一个强盗被狗咬着,非常痛。周夫人拿着刀想要劈他,强盗脸上显出屈服的样子,跪着赔礼道歉,这时姓周的正巧回来了,看到这幅情景,就绑着两个强盗去了官府。
七、梅雨之夕施蛰存原文?
梅雨之夕
文/施蛰存
梅雨又淙淙地降下了。
对于雨,我倒并不觉得嫌厌,所嫌厌的是在雨中疾驰的摩托车的轮,它会溅起泥水猛力地洒上我的衣裤,甚至会连嘴里也拜受了美味。我常常在办公室里,当公事空闲的时候,凝望着窗外淡白的空中的雨丝,对同事们谈起我对于这些自私的车轮的怨苦。
下雨天是不必省钱的,你可以坐车,舒服些。他们会这样善意地劝告我。但我并不曾屈就了他们的好心,我不是为了省钱,我喜欢在滴沥的雨声中撑着伞回去。
我的寓所离公司是很近的,所以我散工出来,便是电车也不必坐,此外还有一个我所以不喜欢在雨天坐车的理由,那是因为我还不曾有一件雨衣,而普通在雨天的电车里,几乎全是裹着雨衣的先生们,夫人们或小姐们,在这样一间狭窄的车厢里,滚来滚去的人身上全是水,我一定会虽然带着一柄上等的伞,也不免满身淋漓地回到家里。
况且尤其是在傍晚时分,街灯初上,沿着人行路用一些暂时安逸的心境去看看都市的雨景,虽然拖泥带水,也不失为一种自己的娱乐。在雾中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物,全都消失了清晰的轮廓,广阔的路上倒映着许多黄色的灯光,间或有几条警灯的红色和绿色在闪烁着行人的眼睛。雨大的时候,很近的人语声,即使声音很高,也好像在半空中了。
人家时常举出这一端来说我太刻苦了,但他们不知道我会得从这里找出很大的乐趣来,即使偶尔有摩托车的轮溅满泥泞在我身上,我也并不会因此而改了我的习惯。说是习惯,有什么不妥呢,这样的已经有三四年了。有时也偶尔想着总得买一件雨衣来,于是可以在雨天坐车,或者即使步行,也可以免得被泥水溅着了上衣,但到如今这仍然留在心里做一种生活上的希望。
在近来的连日的大雨里,我依然早上撑着伞上公司去,下午撑着伞回家,每天都如此。
昨日下午,公事堆积得很多。到了四点钟,看看外面雨还是很大,便独自留下在公事房里,想索性再办了几桩,一来省得明天要更多地积起来,二来也借此避雨,等它小一些再走。这样地竟逗遛到六点钟,雨早已止了。走出外面,虽然已是满街灯火,但天色却转清朗了。曳着伞,避着檐滴,缓步过去,从江西路走到四川路桥,竟走了差不多有半点钟光景。邮政局的大钟已是六点二十五分了。
未走上桥,天色早已重又冥晦下来,但我并没有介意,因为晓得是傍晚的时分了,刚走到桥头,急雨骤然从乌云中漏下来,潇潇的起着繁响。看下面北四川路上和苏州河两岸行人的纷纷乱窜乱避,只觉得连自己心里也有些着急。他们在着急些什么呢?
他们也一定知道这降下来的是雨,对于他们没有生命上的危险,但何以要这样急迫地躲避呢?说是为了恐怕衣裳给淋湿了,但我分明看见手中持着伞的和身上披了雨衣的人也有些脚步踉跄了。我觉得至少这是一种无意识的纷乱。但要是我不曾感觉到雨中闲行的滋味,我也是会得和这些人一样地急突地奔下桥去的。
八、施蛰存桥洞表达的情感?
这算一首旅途志感诗。江南水乡,常见古朴的石拱桥横跨水面,乌蓬船从桥洞下悠然过往。若是普通乘客,坐在船上,看前头水面那如半轮月亮似的桥洞,也不会产生什么特殊的感觉、联想。灵心善感的诗人就不同了,当施蛰存乘坐“小小的乌蓬船/穿过了秋晨的薄雾”,就“要驶进古风的桥洞”时,江南水乡司空见惯的石拱桥洞,在他的感觉中竟自变成“神秘的东西”了。
“桥洞”之所以在诗人感觉中显得“神秘”,是因为他在悬想“经过了它,谁知道呢,/我们将看见些什么?”拱桥横在水面,挡住了船上人的视线,桥这边望不见桥那边,不清楚一桥之隔,那边会是什么样的所在,会有什么样的景观呈现:“风波险恶的大江吗?/淳朴肃穆的小镇市吗?/还是美丽荒芜的平原?”一连串的猜测,显示出作者对未知的“前程”的关切之情。
——这是一种相当典型的心理体验。人在旅途,不管乘车坐船,欣赏眼前风景的时候,便禁不住会去想象前面将出现什么样的风景;庆幸既往旅程的顺利平安时总祈望一路顺风、一路平安。就像诗中所写,有煞是好看的“殷红的乌桕子”、“白雪的芦花”、“绿玉的翠鸟”等美不胜收的景致映入眼帘,一路看下去,有“平静的水道中”的平安的“旅程”在前面等待着,这样,旅人真不免要去“感谢天”了。
“但是,当我们还在微笑的时候,/穿过了秋晨的薄雾,/幻异地在庞大起来的,/一个新的神秘的桥洞显现了,/于是我们又给忧郁病侵入了。”在全诗中,这末节是关键性的,全诗在此由写实上升到象征。若没有这末一节,这首诗的内涵,也不过就是江南水乡旅途的一幅诗意的风景速写,一份诗意的印象感受。有了这末一节,情形就大不相同。诗人眼前“幻异地在庞大起来的”一个“新的神秘的桥洞”,既是具象写实,又是抽象象征。显然,在这里,“神秘的桥洞”隔断的已不是作者对前头风光的瞻望,而是对前路是否平静平安的预测。这样,诗意就从一般的旅途见闻感受,演绎为面对人生命运的感悟。乘坐命运之舟载沉载浮的人生,就是一次漫长的航行,行行重行行,这一程连着下一程;但因隔着“桥洞”的缘故,这一程又望不见下一程。前程究竟如何?风景是否优美?水道是否平静?过了“桥洞”方能见出分晓。“桥洞”仿佛成了前路否泰的决定者,命运际遇的“关口”。人生的航行接近这“入口处”时,船上人免不了产生出前途未卜的担心、疑虑、恐惧感。“愉快的微笑”换成“忧郁病的侵入”,就没有什么奇怪了。
九、上元节施蛰存原文?
原载《上元灯》,1929年8月上海水沫书局初版
————————
十三日
孩子们都在忙忙碌碌地把他们在闹市里买来的各式花灯点上。天色已傍晚了。一阵一阵的冥鸦在天井上飞过,看见这些红红绿绿的兔子灯,马头灯,被这般高兴的孩子们牵着要,也准得要觉得满心欢喜地归到它们的平铺着天鹅绒的巢中消度这个灯节。
忽然间,我想起前几天正听说她在忙着扎花灯,此时想必早已完工,满挂在她书室中了。自从初四那一天我曾到她家去拜年以后,就没有看见她过。
我想借着看灯的缘由去看她一遭也好。
打定了主意之后,不由的俯下头来向我身上一瞧。唉!
我走入内室,妈正坐着啜茶,我说:“妈,我要换一件袍子穿。”
“我原叫你穿那件新袍子,谁叫你不愿意!”妈说。
“那件新袍子颜色浅得奇难看,谁肯穿着出去吃人家讪笑!”
“谁会讪笑你?还不是崭新的杭绸皮袍,比你身上这件脱了线脚的旧袍子好看得多,我看你还是穿了出去罢,你又没有第三件皮袍子。”妈这样诚恳的说。
勉强披上了新袍子,趔趔趄趄的穿过了几条小巷——只因为我不敢走大街,来到了她家。照例招呼了她的母亲和她家诸人,便走入了她的书房。她正在挂她自制的花灯;纸的,纱的,绸的,倒也不下十多个,也有六角形的,也有方的,也有鲸鱼式的,果然夺目得很。她这时高高的站在一只方凳上,手中提了一只彩灯,扎成一座高楼的形式,正将它挂在中间。她看见我便从凳上跳了下来:她原是从来就那样的可爱。她笑盈盈的说:“你来看灯吗?
你看我这许多灯哪一架最好。“
我约略将这许多灯都看了一遍;实在我以为都是扎得非常精巧,没奈何,指定了她手中的那一座楼式纱灯。
“你说这一架最好吗!”她将那架灯提高了些说。
我说:“可不是这架最精致!”
她很得意似的道:“这架果然不算坏,可是最精致的还轮不到它呢!”
她说着不住地将两缕柔黑的眼波浏览她的成绩,最后转看着我,她此时似乎得意极了,这般多情的天真啊!
我便问她哪一架灯是最精致的,她只是抿着朱唇浅笑。指着她手中的灯,她说:“你猜,我这架灯替它取个什么名字?”
“我可猜不出你替它取了怎样雅致的名字。”
“我叫它做‘玉楼春’,你看好不好?”
她这般说,脸上现出一派天真的愉快的骄矜。
“好,我早就猜着你准是替它取了一个雅致的名字。过了元宵,你该将这架灯送给我。”
“为什么我该送给你这架灯?”她又笑着说。
“这架灯要是不该送给我的,为什么你将它扎得这样精致?”我也微笑着向她说,害她脸上薄薄的飞上了一阵红霞。
她俯首将她的“玉楼春”拨弄了些时,才抬起头来;我看她还有些余霞未褪。她说:“为什么此刻你不要拿去,却要待过了元宵?”
“我家里也没有什么精巧的灯能一齐挂起来欣赏;横竖挂在你这里,我也一样看得。还是挂在你这里格外有趣味些。”我如此答她。她沉吟了半晌说:“好,过了元宵节你准来摘了去罢。”
“谢谢你!”我谢了她使她又害羞了。她一瞥眼看见我穿着这样一件浅色的皮袍,便说:“你为甚穿着这件袍子,怪刺眼的?还是穿那件旧的好。”
我轻轻的向她叹了一声。她也不再说什么,依旧将两缕眼波注视着我啊!
我懂得她的表情;我是如何难受!
我们沉静了一刻儿,我便分别了。
十四日
下午四点多钟,我偷闲又到她家。走进她的书房,一眼看见她的表兄在与她闲谈;含含糊糊的招呼了之后,便默默的坐下。偏是他刺刺不休地与她多说,冷落得我一点没有与她谈话的机会;但我既然来了,却也不甘就走,只好抑郁地闲坐着。
好容易她母亲在内室叫了他去。她便移着一缕懊恼的眼波向我:“多讨厌,噜噜嗦嗦地强要人与他谈天!怪不耐烦的!”
我但向她微笑,也不便多说什么。她问我:“今天不穿那新袍子了吗?”
我笑着道:“遵你的命,所以不穿。”
这时我才有闲心去浏览她的花灯——在十多个灯中间却遍寻不到昨天的那架“玉楼春”!不觉得纳罕。我便问她“玉楼春”在哪里。
“早给他摘了去了。”她很简约地答我。“谁摘了去?是你表兄吗?为什么你失约于我?”我很急切的问。
“我又不存心失约,我何尝不竭力想留着给你!可奈他执拗着要,涎着脸向我讨;妈妈又偏说换一架八角灯给你,他便不由我分说地强摘了去,叫我也奈何他们不得。”她这样断断续续的说,声音颤抖得怪伤心的。
我只觉得有些懊恼,默默地坐在椅上,也不答话。我暗自沉思,愈想愈觉得不自在。我自言自语地说:“只差了一条……”
她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所坐的椅旁另一椅上坐了;她脸向着我:“你在说什么?”她很急切地问我。
我为烦恼的神经所刺激,说:“我只差了一项条件:我不像人家能穿着猞猁袍子博得许多方便。我这般衣著的人便连一架花灯的福分也没处消受!”
我这样愤激地说,她早就两个眼眶中充满了欲堕不堕的珠泪。她将手帕掩拭着眼泪,身子渐渐地靠近了我,低低地说:“你为什么说这些话?你想我何曾有一天因为你的衣著而冷淡你!那架‘玉楼春’也不是我存心要送给他,你也得谅我处的地位。你想我难道为这些事而使妈生气吗?
况且如果我今天将那架灯执拗着要留给你,也要听妈的絮聒,反而使你将来不方便,你难道不懂得吗?”她这样的说,我有些懊悔不该这样说得使她伤心了。但总含着这一段烦恼。我对着花灯,对着她,不觉得飘落些眼泪。
过了半晌,她断断续续地说:“不要为什么条件而烦恼罢!”她的表兄来了,我们掩饰地各自拭去了泪痕,没精打彩地胡乱敷衍了一阵。看看天色已晚,我便想走;她邀着我在她家晚饭,我便坚辞了出来;走到仪门还见她在高声地说:“明天来吃元宵!”独自打从小巷中回去,眼前一片的花灯在浮动,心中也不觉得是欢喜,是忧郁,只想起了李义山的伤心诗句;我走着吟着:“珠箔飘灯独自归。”
十五日
想昨天的事情,真够我伤心。她会叫我去吃元宵,还是去呢不去?
饭后我踌躇了半晌,决定了姑且去走一遭。到她家,幸喜她表兄已去,她母亲也不在家;我们能有安闲的机会谈天。
才坐下,她便问我昨晚何以不肯吃了晚饭走。
我说:“我哪里愿意和你表兄同桌?假如我昨晚在此吃饭,准听见他和你妈两个人的冷嘲;不用说我不能听,便是你怕也一百二十分的难受。”
她沉吟着也不则一声;我看她胸部一起一伏地呼吸似乎异常的紧张。她徐徐地说:“我本想等饭后他去了再给你一个灯作是‘玉楼春’的补偿品,却不知道你不愿意在这里吃夜饭,匆匆的便走了。……其实……其实你还是不吃饭好。”
“什么,他们昨晚说了些什么?”我问她。
“他们说什么呢!左右不过是些听不进的话。”
我很想听他们究竟在背后说我些什么。我又问她:“他们究竟说我什么?”
“我不愿意说给你听。……说起我该得告诉你……昨天……昨天他竟向我说了……”她说着将两眼深深的注视我。
“他向你说什么?”我问。
“你想说什么?”她以为我故意那样问她,所以很不好意思地答我。
于是我明白了,不觉的心中跳踊得很猛烈。我急急的问:“你如何答他?”
“我也用不着答他,拒绝了就完了。”她很坚决似的说。
“真个拒绝了?”
“我为什么要骗你!为此事昨晚妈还批评了我好些,我也由她。”
“那么如果你妈要勉强你,怎么办呢?”我问。
“由他们,我总是拒绝!”她如是的答我,两眼注视看我,含着一缕隐现的笑纹;她将她的身子移近了我。我垂头坐着,在竭力的搜索。但却不明白我究在搜索些什么。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呼吸都很短促。不多时,她站起身来,招呼我道:“来,我给你一件东西。”
说着,她在前走着,出了书房。我便随着她。她引我上楼,到了她的卧室,以前我从没有机会来过。我还未曾将她的精美的卧室浏览清楚,她已指着中间挂着的一架淡青纱灯问我道:“你看,我留了这架最精致的灯给你好吗?”
我看那架灯果然比“玉楼春”精致得多。四面都画着工笔的孩童迎灯戏,十分的古雅。我说:“好,这个给我也好。”
她很快活的道:“你看比‘玉楼春’如何?我这画是仿南宋画院本画起来的,足足费了我两天工夫呢。”
“这个比‘玉楼春’自然要精致得多。”我说着便将灯摘了下来。“此刻我再不摘去,明天又要不得到手了。”我又说。
她笑着道:“我这个灯因此挂在房里,他哪里能够摘去!”
我说:“他难道不能来要你这个灯?”
“我可不准他进我的房。”她正色地说。
“但是为什么我可以进来?”我笑问她。
她两颊不觉得又红了一阵,低着头只是不开口。我便将灯安放在桌上,走到她身旁,轻轻地在她身边说:“倘若你表兄向你说的话变了是我说的,你可要拒绝也不?”
她猛然间听我如此说,不觉得有些吃惊,脸上忽然转成灰白,她抬头将她的多情的眼波又瞟了我一次,忽然脸上又升满了红霞。她又垂着头,只是不则一声。我又轻轻地问:“你不会拒绝吗?”
她依然不则一声,将她的眼波投视着我,旋又移开了去。吃过了元宵,转瞬间,天色又晚了。我提了灯儿与她道别,她说:“当心着别将灯撞损了。”
含着笑眼看着她,我说:“即使这个灯儿全坏了,我也不可惜,因为今天我得到的真太多了。”她红着脸送我到门边,我也不记得如何与她分别。我走热闹的大街回家,提着青纱彩画的灯儿,很光荣地回家。在路上,我以为我已是一个受人欢颂的胜利者了。但是,低下头去,一眼看见了我这件旧衣服,又不觉的轻轻地叹息。
十、施蛰存上元灯读后感?
《上元灯》是作家1929年发表的一部短篇小说,当年作家24岁,小说以第一人称的日记体写了主人公微妙的初恋心理。自己所爱的女孩心灵手巧,擅长扎花灯,在元宵节之前探望她的时候看到她扎的各式花灯,试探性地提出想要其中自己认为最好的一盏“玉楼春”,女孩欣然应允节后就给他。然而第二天再来时却发现灯已被女孩的富豪表哥强行取走,心里非常难过。元宵节当天女孩却送给他一盏更加精致的彩灯,并且告诉他自己已经拒绝了有钱表哥的表白。而“我”委婉地询问女孩假如表白的是自己女孩又会如何回答时,女孩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飞满了红霞,男孩的心顿时飞起来了。然而在离开时看到自己身上的旧衣服,忍不住又轻轻叹息起来。三天的日记,三次的相会,故事起起伏伏,心情起起落落。小说简单精巧,叙事朴实平淡,但却非常生动感人。其中善解人意感情坚贞的女主人公形象让人印象深刻,而男孩因为家世原因而犹豫不决不敢大胆表白即使知道女孩的心思后仍患得患失的心态也非常典型,毕竟男人要考虑之后的生计,不能仅仅只想到感情。这真是非常典型性的中国式恋爱,穷书生与富小姐,梁山伯与祝英台,张君瑞与崔莺莺,还有如农家孩子与下凡的仙女,董永与七仙女,牛郎与织女……因为现实中的观念总认为男高女低才更合适,因此在文学作品中才总会出现女高男低的理想化景象。小说以“灯”的意象来写女孩的心事,男孩借灯来试探女孩的想法,女孩又何尝不是要用“灯”来表达自己的爱意,这就是当时那个时代含蓄表达带来的美感。虽然被表兄抢走了“玉楼春”,但是女孩还是为自己的爱人留下了一盏最精致的青纱灯。这也象征着即使女孩真的被迫嫁给了表哥,内心也会永远为自己所爱的人留下一片空间。女性永远无法自己决定的命运让这篇小说染上了淡淡的忧伤。